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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冰上的蚁  (第5/6页)
近的人,相似的汉子。    追命常常引人发噱,逗人开心──但他自己却可能是一个伤心汉子。    他的笑很少是打从心里笑出来的。    至于庄怀飞──他的法令纹好像又深刻多了。    敢情是:他不笑的时候还是比笑的时候多。    而且还多出很多吧?    她已经有几近两年没见过他了,只从爹口中听到过他迁升为总捕头的消息。    本来,她想问他:怎么?这两年过得开心吧?快乐吗?可好吗?    一个女子对她关心的男人,大抵上想知道的就这几件事。    但她没有问。    问出口的是:    “那些财宝还在吧?”    ──“你会给回我爹吧?    万一他答“不”的时候,该怎么办?    这里都是他的人。    这地方是他的地盘。    ──爹已成了“过街老鼠”自己等人,自然而然也成了终日惶惶然的“丧家之犬”了。    他只要答一个“不”字,甚至不回答,只摇摇头,便谁也奈不了他的何。    他是应该“报仇”的。    问题是:他会不会报复呢?    她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,有点纳闷:为何爹要派我来“求”他?    求人的心情,一如冰上的蚁。    一个美丽的女子本来就不该落难的──一旦落难遭劫。“美丽”就会成为她的护身符,同时也容易就变成了她的负累。    四我不一定都能办得好    “你是在怀疑我?”    “我是想问清楚。”    “如果我不打算还给你爹,你根本就不会见到我。”    离离只觉得喉头一热。真的想伏在他雄厚的臂膀上大哭一顿。真的。不过他已经有恋恋姑娘了。那也是真的。但他仍然会把(那么大笔的)财宝给回我们。那更加是真的。    她觉得他仍是有情义的,这更加是千真万确的。尽管她也有点儿弄不清楚:这是情还是义?对她还是对她爹?    “令尊大人既然放心把东西交了给我;”庄怀飞脸无表情得像有一张不属于他自己的脸“他需要的时候,我当然会物归原主。”    然后他的下唇拗了拗,算是笑容:“那本来就是你爹的东西。”    “你爹要我办的事,我一早已准备好了,现在各处风声都紧,我不一定都能办得好,但我会尽力把事情办妥。”庄怀飞用手搓揉着他自己右腿的筋脉,半个身子,往左边斜撑着,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话音的稳定:    “现在的情形,很有点严峻。令尊的情形,朝廷已转达到这儿来。这里的州官高阳一得,是个很有为的利害人物,他手上的师爷谯溪雨,更是麻烦的家伙。”他拍打着自已的右腿“今天他们在郿县叙议,可能商量的就是捉拿令尊大人的事──他们并没有邀我共议。这不寻常。”    “你是说…”她很注重这一点“他们已开始怀疑你了?”    “那也不见得。”庄怀飞仍在拿捏着自己腿上的xue位“不过,若有什么行动,得宜快。”    “我知道形势紧急。”离离垂目,对剪着弯弯的长睫“在渭水上,我们就受到‘飞天螳螂’的干扰。”    庄怀飞微微吃了一惊:“唐郎?!这人也是难缠人物,是司军监唐天海的兄弟,为人甚为好色。”    离离嫣然笑道:“就是因为他太好色,所以才让我们给收拾了。”    庄怀飞怔了个半晌:“杀了?”    离离用了一种柔静的语音道:“死了。”    庄怀飞又缄默了一阵,才霍然道:“那事情得尽快办好。唐天海量小气狭,有仇必报,只要发现你还在这里,定必不死不休。”    离离抬头,看着庄怀飞。不管她如何化装,处境如何寒酸,但都掩映不住她目中的丽色。    “东西你准备在何时交给我?”    “令尊几时才到?”    “他…你不必等他了。东西可以先交给我。”    “这…”庄怀飞稍有犹豫,随即说:“当日,吴大人委托我办这事的时候,的确说过,除了他自己之外.你来也一样──但其他人传令、代行,决不可以。”    “我爹恐怕要撇开追踪的人,得费一些心力…你知道。追命名捕是个甩不掉的人物。”    “那你拟几时离去?”他别过头去,不去看她的眼色。    “夜长梦多。”离离毅然道“东西一到手我就走。”    她说这话的时候,显出了一个女性妩媚中少见的狠色来。    虽然狠,可是仍然很妩媚。    “那好,”庄怀飞搓揉着自己的腰腿,一语定江山地道:“明天一大早就办,就这样决定。”    离离却问:“事不宜迟,为何不在今天?”    庄怀飞只悠然的望出窗外,悠然道:“东西仍在山上。天快晚了,晚上怎么上山?上得了山,又怎能保东西不失?”    “哦。”离离明白了,随他目光望去,窗外山影空蒙。    窗内有书。    满室的书香。    “你还是那么爱读书?”    “没有颜如玉,书中仍有黄金屋嘛!”庄怀飞打趣地道。    离离白了他一眼,啐道:“谁说你没有颜如玉?你在这里还恋恋风尘不肯去哩。”    然后她正色道:“本来,爹要我来问你的意思:这些财宝本来你也有份,事前说好,你占一成。如果你肯随我爹亡命天涯,保他平安,爹说欢迎你一道同舟共济,度劫克难,他可以分你三至四成。这一路上,就我们父女和几名旧部,没有别人了,那里安然便为家。你若能与我们一起走,那就最好不过了。”    庄怀飞的眼神仍望向窗外。    山在虚无飘渺间。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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